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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牙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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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牙還牙

剎那間, 謝潯有許許多多的疑問要問,可他不敢輕舉妄動,怕給楊珺以及她身後的楊家招惹來半分的不利。

他不知所措地擡眸朝窗外看去, 原本早已離開的人影, 此刻正娉婷裊裊地站在郎秋身側, 只一個側臉, 謝潯便認得清清楚楚。

白色大氅之下,露出楊珺小巧的面容, 略施一些粉黛, 宛若映藏在雪中的淺紅, 襯得此人若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一般, 叫謝潯不敢輕易生出半絲的妄念。

此時, 楊珺正在郎秋的帶領下朝墨室走來。

不過因著上次來過, 楊珺也熟悉了幾分, 但此次和郎秋同行,並不只是為了領路,她還需要郎秋的幫助。

奈何到了墨室的門前, 楊珺卻停住了腳步,她有些不知道該以什麽樣的姿態出現在謝潯的面前。若是讓謝潯知道了她所做的一切後, 他會不會生出自卑感。

又或者讓少年脆弱的自尊又遭受一次腥風血雨。

她躊躇了,她不能拿謝潯的前途做賭註。

可她又不能對此事漠不關心, 那是她楊家人, 是她小心翼翼教導之人,若是生出什麽旁的禍端,她楊珺又該如何自處。

楊珺的猶豫落在了郎秋的眼中, 他也不催促,畢竟做決定之人是楊珺, 本就和他郎家沒有半點幹系。

思及此,他也停下了腳步。

熟不知,他們這番舉t動。落在了墨室弟子的眼中,就生出了旁的意味。

謝潯方才只瞥了一眼,便移開了視線,他自認自己動作夠快,沒有讓旁人看出半點不同。

卻還是被有心之人給捕捉到了。

一個面容清秀的男子走了上前“楊家二小姐過來是為了你?”,他有些拿捏不定,生怕因此事給自家招惹了不必要的麻煩,此刻正穩了穩心神,朝謝潯試探著。

聞言,謝潯半點都沒有回應。

他有些拿捏不清,畢竟自他回楊府後,是閉口不提在蘭臺學堂所遭遇的欺辱。而且楊珺也沒有問起,想必是對此事不知情的。

更何況,他從來都不覺得他在楊珺心底有這麽重要,重要到可以為了他一人,便能和所有欺負過他的人一同對抗。

問話之人見謝潯不為所動,心下也穩定了幾分,便悻悻然地離開了。

畢竟他家中廟小,定是不能和楊府抗衡,再加上,那日動手,他也在其中。所以他這才著急忙慌地將自己給擇了個一幹二凈。

既如此,他也不便久留,趁著眾人的目光都被窗外的郎秋和楊二小姐給吸引後,他便正大光明地走了出去。

外面著實寒冷,便是身著大氅,郎秋也冷得搓了搓手,他有些動搖了。

便壓低著聲音問道:“還進去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楊珺坦然地點了點頭。進!為何不進!她今日前來就是為了給謝潯撐腰的,怎麽能在這時打退堂鼓呢?

若是因為今日之事打消了謝潯進學堂的念頭,她也認了。

楊珺在心底給自己加油打氣了一番後,終是鼓著勇氣踏了出去。

她挺直著脊背,溫婉的面容上看不出半分的情緒。

可從謝潯的角度看去,竟能看出幾分的不悅來。

他默默嘆了口氣,也不知楊珺來此究竟所為何事。只希望並不是因為自己。

奈何事與願違,楊珺在郎秋的陪同下,前腳剛踏進墨室,後腳鶴夫子便被好事之人給請了進來。

楊珺挑了挑眉梢,疑惑地看向郎秋。

似乎是在問“你請來的?”

郎秋無奈聳了聳肩膀,苦笑著腹誹“都是合作這麽久的關系了,她還是半點都不相信自己。”,隨即又好笑的搖了搖頭,洗清了自己身上的嫌疑。

這下,楊珺愈發好奇了,究竟是何人在搞鬼。

鶴望蘭人才走到門前,底氣十足的聲音便傳了進來,“不知楊二小姐此番前來,究竟所為何事?”

剎那間,魏川只覺得渾身充滿了底氣,他快步領著一眾人,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恭敬道“夫子好!”

鶴望蘭給了個寬慰的眼神,便點了點頭。

楊珺冷靜地看著他們眼神交流,而後施施然朝鶴望蘭行了一禮,便柔聲道:“想來鶴夫子早就知曉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我這番前來,正是為了此事。”

她話說得中規中矩,倒是將問題又重新踢給了鶴望蘭。

“為了謝潯?”

楊珺眨了眨眸子,“正是!”

隨即侃侃而談道:“據我所知,你們說是謝潯偷了林巒的荷包,且在謝潯的床榻之上也搜到了。不若將當事人都喚過來對峙一番?”

若是這般的話,魏川是第一個不同意。

他猛地從鶴望蘭的背後鉆了出來,怒氣沖沖道:“你以為仗著楊家,就能在在蘭臺學堂為所欲為?”

楊珺柔和一笑“此話說得倒有幾分的道理。”

她作勢思考了一番,看著魏川變幻莫測的神色,也不生氣,反而笑得極為人畜無害。

魏川冷哼一聲,他還當楊軍有什麽實力,不過是個虛張聲勢之輩,這般看來,倒是他擡舉了謝潯。

哪知這念頭剛生起,便被楊珺輕輕巧巧的一句話給澆了個透心涼。

楊珺收回了笑意,順著魏川的話繼續道:“既然你都這般說了,我也不能背著名頭不做事。”,她回頭看了一眼隱在柱子後的蕓華,“出來吧。”

依著聲音,蕓華毫不扭捏地走了出來,與之一起的還有數名等候已久的侍衛。

個個身姿雄偉,肌肉噴薄,看起來孔武有力,便是一手拿捏一個魏川都不在話下。

這些都是楊珺精挑細選下來的,就是為了今日能在蘭臺學堂上震懾一番。

她滿意地瞥了一眼魏川驚訝的神情,心下只覺得一悅。隨即視線一轉,便看到了孤零零坐在角落的謝潯,透過他筆挺的脊背,看穿了他故作鎮定的穩重。

“謝潯,過來。”

他刻意躲避著楊珺的目光,為的就是不將此事沾惹到楊家半分半毫。可楊珺的一聲輕喚,卻將他壘起來的堅毅給擊的潰不成軍。

一時間,謝潯只覺得整個人似踩在雲層之上,飄飄乎,仿佛能一眼看盡汴梁城的繁華。

見謝潯不為所動,楊珺又低聲喚了一下。

這下可把謝潯給從夢境中拉了出來,他有些茫然的擡起了頭,黯淡的視線在掃過楊珺的剎那,熠熠生輝。

謝潯乖巧地走了過去,此刻人聲鼎沸之時,仿佛天地萬物都成了虛無,而謝潯的眼中只有楊珺一人。

她笑得眉眼舒展了開來,整個人站在光影交疊處,耐心的等待著他的到來。

原來這就是被偏愛的感覺,謝潯如實想道。

魏川看著謝潯有人撐腰的樣子後,正欲說些什麽,卻被鶴夫子給擡手制止住了。

他有些不甘心地瞪了一眼謝潯,隨即又看了一眼夫子,心想,他們只是秉公處理,再加上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謝潯,他倒要看看楊珺要如何替謝潯撐腰。

總不能罔顧事實真相,以暴制暴。

有了底氣之後,魏川心底的最後一絲煩躁也消失不見了。

楊珺也不著急,反而上上下下地打量著謝潯,直看得他不自在以後,這才緩緩道:“謝潯,你還記得我送你來學堂的本心麽?”

“我知道,你說我不該若浮萍一般無依無靠,希望我能通過學識來豐富自身、增長閱歷。在以後的漫長歲月中,能尋到為之拼盡一生的方向。”,謝潯略微思索了一番,便順從道。

“如今看來,是我教錯了。”

謝潯錯愕地挑了挑眉梢,有些不解地看向楊珺。

“若說,這便是君子之道的話,還太片面。”

“那當如何?”

“你當長坐高臺,巍然不動,如山一般把欺辱你的人,狠狠壓在山下,讓他們望而生畏。當然了,身為楊家人,可以謙卑,但絕不能卑微;可以怯懦,但絕不能懦弱。”

楊珺這番話說得擲地有聲,便是自詡坦蕩的鶴望蘭都面色一紅,無端生出了幾分的心虛之情。

謝潯聽得雲裏霧裏,他卻是不知曉何為天高,何為地厚,可看著楊珺侃侃而談的樣子,他總覺得她的道理比天地更廣闊。

那裏有她的向往,如今,又加上了謝潯的。

“我知曉的,你的道理總是更遼闊。”

“所以,你不該被他們欺辱。”,楊珺朝蕓華使了個眼色,身後烏泱泱的侍衛便立刻圍了上來,那架勢,只待楊珺一聲令下,便能手刃了這群人。

“我送你來學堂的本心不過是想讓你,明是非,辨對錯,坦蕩的活在世上。可眼下有人故意陷害,以此來折辱你,違背了我的本意,所以今日,我便為你做一回主。”

一股暖流,自楊珺話音起時,便融進了謝潯的身體裏。

他詢問似地看了眼楊珺,卻不敢輕易妄動,他怕因為他一人而將整個楊家拖累進萬劫不覆之地。

楊珺回以一個柔軟的笑意,似是無聲的鼓勵。

而後,不待眾人有所動作,那侍衛便將門口給圍了個水洩不通。

鶴望蘭擡手阻止了身後弟子的議論,坦然道:“楊二小姐這是何意?”

“為楊家人討回公道。”,楊珺轉過身來,面上的笑意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她雖然生性溫婉,卻絕不是沒有性子之人,若是有人傷及她的底線,楊珺便是抱著玉石俱焚的決心。

眼下,她也是這般想得來著。

不待鶴望蘭有話要說,楊珺便果斷道:“眼下只有兩種解決辦法,要麽將林巒交出來,我們與他當面對峙。否則的話,我便將當日折辱謝潯之人一個一個都打回來。”

這話說得不留任何餘地,怕是根本沒有將他鶴望蘭的薄面放在眼中。

聽得他眉心緊緊擰著,卻仍是不願按照楊珺的方式處理,便據理力爭道:“當t日之事已有定奪,若是楊家不願承認,還需拿出可以反駁的證據。”

謝潯錯愕,本就是陷害,又何來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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